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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双燕咏燕（第1页）

双双燕·咏燕

史达祖

过春社了，度①帘幕中间，去年尘冷。差池②欲住，试入旧巢相③并。还相雕梁藻井④，又软语商量不定。飘然快拂花梢，翠尾分开红影。

芳径，芹泥雨润，爱贴地争飞，竞夸轻俊。红楼归晚，看足柳昏花暝。应自栖香正稳，便忘了、天涯芳信。愁损翠黛双蛾，日日画阑独凭。

①度：穿过。

②差池：尾翼舒张貌。

③相：仔细看。

④藻井：绘有彩色图案的天花板。

【导读】

这是一首咏物词。全词在修辞上采用拟人手法，用春燕双宿双飞衬出思妇盼归之情。

史达祖（1163—1220），字邦卿，号梅溪，汴（河南开封）人，一生未中第，早年任过幕僚。后受黥刑，死于困顿。词以咏物为长，其中不乏身世之感。今传有《梅溪词》。

一座孤楼小院，掩映在初春的草木中。春社已过，晨雾中的寒意仍然恋恋不舍，等待着阳光把它们驱散。带着几分羞涩的花树，矜持地垂挂着晶亮的露珠。

此时，两只从远方归来的燕子，敏捷地穿过楼阁的帘幕，飞入熟悉的窗台。它们收拢了黑色的羽翼，伶仃的小脚丫，踩过暗结的蛛网和尘灰，探头探脑地在去年的窝巢边细细打量，然后抬起尾翼，试探着在巢中相并而卧。

也许是满目的清冷让它们犹疑，于是又左右环顾四下张望，看见绘有彩图的屋梁和天花板，才叽叽啾啾地低声商量着，要不要在那里，安一个温暖的新居。

然后，它们快乐地鸣叫着，迅速地飞出巢穴，扇起一阵风，拂过高树上正在晒太阳的花朵，还来不及定睛细看，深青色的尾羽，已如闪电穿过一片嫣红。它们是要飞去野外，取湿润的软泥筑巢吗？

陌上，已开满了芬芳的花草。柔软碧绿的水芹，在细雨浇透的软泥上舒展着腰肢。在野花野草混合的清香里，被春光陶醉的燕子，显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，它们亲密地贴地飞行，一会儿掠过草地凌空飞起，一会儿双双隐入花丛，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，比试着谁的身姿更加轻盈。

直到夕阳垂落西山，它们才带着心满意足的倦意，飞回小院红楼。余晖收起天边最后一丝残帛时，它们相拥着，香甜地睡去。酣梦袭来，它们已然忘却了一份殷切的嘱托，忘了，那个远在天涯的游子，捎给心上人亲密的话语。

燕子啊，你们可知，那个等信的女子，日日独上高楼，一双黛眉轻锁浓愁，她幽怨的眼眸望断千山万水，却寻不见，那熟悉的孤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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